叶蒲耳边又开始出现刺耳的警笛声。喉头有一种想要作呕的冲动,眉骨下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
更糟糕的是,叶蒲能感觉到燥热正在吞噬她的身体。
她发烧了。
“警察马上就到,你逃不掉。”
李波神情笃定得就像他已经看到叶蒲被捕的画面。
叶蒲开始想象,如果她真的以发烧的状态被捕,等待她的将是什么?那位她至今不知道名姓却对她饱含恶意的总局千金会允许她就医治病吗?她手里现有的证据能让警方重启调查吗?
她会死在牢里吗?
她还能还能再见到江望吗?
“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叶蒲耳边忽然响起某个燥热的夏夜,江望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她忽地粲然一笑,几根银针没入穴位,驱解寒热,提气聚神。
同时飞针数根,以李波反应不及的速度,扎入他周身十二个穴位。
李波只感觉身体一麻,就再也动不了了。
叶蒲闪身扼住李波的脖颈,银针寒意凛冽:“李涛,别藏头藏尾的,出来聊聊吧。”
又一颗蓝色小球滚到叶蒲脚边。李涛从楼梯间的阴影里走出来,虽然和李波长着同一张脸,周身气质却与李波浑然不同,更沉寂更阴戾,像夜晚森林中獠牙森森的孤狼。
“就算证明世界上有两个李涛,你也翻不了身。”李涛平静地开口,“为了报复你,那位会帮我们掩盖一切。”
“就算他会死,你也无所谓?”叶蒲手中银针离李波的脖颈又近了三分,刺破皮肤表层,渗出血珠来。
李涛不语,面色平静。
就连李波自己,似乎都丝毫不在乎生死,像一个任由李涛摆弄的人偶。
“束手就擒吧叶蒲,你威胁不了任何人。”
李涛走到酒架边上,挑了瓶残存的最烈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警笛声更近了,回荡在逼仄的老破小里。李涛眼中浮起兴味,他认真观察叶蒲的神情,想要从她脸上看到恐惧,又或者是惊慌失措。
可是没有。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只有平静。
这种平静让李涛体内的狂躁因子喧嚣不已。他们精心设计,要置叶蒲于万劫不复,她凭什么这么冷静这么从容?就好像他们的算计微不足道。
“再不逃,就来不及了。”李涛试图用言语激发叶蒲的恐惧。
“谁说我要逃?”
叶蒲忽然笑了起来,散漫悠闲。
李涛皱眉。
叶蒲忽然没头没尾转换了话题:“你们的母亲蒙受不白之冤,死后也不得安宁。所以你们仇恨扭曲的司法正义,又让每一个你们自以为的敌人承受这种痛苦。受害者,最终成为了施害者。”
“你不配提我妈。”李涛青筋暴起,口吻嫌恶。
“如果我说,我能还你妈一个公道呢?”
此言一出,别说李涛愣住了,就连人偶一般的李波死灰般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光亮。
警笛声已经迫在耳际。
叶蒲施施然收回银针松开李波,端坐在单人沙发上梳理起自己的头发。
“你,不怕?”李波嗓音沙哑,又带着点茫然。
叶蒲笑着摇了摇头。
要多谢屋子里那张合照,让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足以彻彻底底颠覆局势的事情。
“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叶蒲缓缓说道,“在明珠公馆案落幕之前,我对你们的承诺一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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