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钱!把礼金还给我们!”
“真是闻所未闻!拿女儿的命和前程当生意做,你们还是人吗?”
“老林家的,你们家真是出了两个好东西啊!太恶毒了!”
台下的宾客们彻底炸了锅。
他们看着我身上那件寒酸的旧衣服,和我哭红的眼睛,再看看台上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我妈和我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愤怒的亲戚朋友们一拥而上,将收礼台围得水泄不通,纷纷要求退还礼金。
场面瞬间失控。
我妈被几个情绪激动的大妈推倒在地,那身崭新的红旗袍被踩得都是脚印。
头发也乱得跟鸡窝一样,狼狈不堪。
我哥林风想上前去扶,也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他本来身体就虚,受了这么大刺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整个升学宴,彻底变成了一场人仰马翻的闹剧。
酒店的保安冲进来维持秩序,最后还是打了120,才把我哥和我妈从混乱的人群中解救出来,送去了医院。
而我,在放下话筒的那一刻,就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剩下的烂摊子,让他们自己收拾去吧。
这件事,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我们整个家族和老家的十里八乡。
我妈和我哥,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名声扫地。
他们不仅没能骗到一分钱,反而因为这场闹剧,欠了酒店一大笔宴席费。
以前那些称兄道弟的亲戚,现在都对他们避之不及,更别提借钱了。
我哥的病情,因为没钱换肾,只能靠着昂贵的透析维持。
一天几百块的透析费用,像个无底洞,迅速吞噬着他们家本就不多的积蓄。
我爸是个老实懦弱的人,一辈子没经过什么大事,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儿子又病重,他急火攻心,直接中风偏瘫了。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
为了给我哥治病,也为了给我爸看病,我妈不得不卖掉了家里唯一的房子。
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当表妹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卖掉房子换来的钱,在两个重病号面前,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很快,他们就从窗明几净的楼房,搬到了一个阴暗潮湿、连窗户都没有的破旧出租屋里。
我妈一个人,要照顾两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每天睁开眼就是还不完的债和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我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她崩溃的模样。
而我只是觉得,属于他们的报应,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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