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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疲惫,仿佛真是为一个重病妻子心力交瘁的丈夫。
他走到我床边,目光落在被纱布包裹的我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掩饰的厌恶,随即被浓重的“悲伤”覆盖。
“心禾……”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曾经让我沉醉的声音,此刻只让我觉得虚伪恶心,“你感觉怎么样?我很担心你。”
我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和翻涌的恨意,透过纱布的缝隙看着他,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还……还好……朵朵呢?”
我故意问朵朵,示弱的同时,观察他的反应。
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但很快被掩饰:“朵朵很好,有保姆照顾。你安心养病,别操心孩子。”他绝口不提方雪漫。
“我听说……你向医院申请……”我艰难地开口,表现出恐惧和不解。
顾宸叹了口气,伸手想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自然地收回,表情更加“痛心”:“心禾,你别多想。我是为你好。你现在伤得这么重,需要绝对的静养和专业的决策。我是你丈夫,也是医生,我来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情,你才能尽快康复。”
他说得冠冕堂皇,情深意重。
若不是我知道真相,几乎又要被他骗了。
“可是……孩子……”我哽咽着,“我们的孩子……”
顾宸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虽然脸上还维持着悲伤:“心禾,听我说。秦医生已经告诉我了,孩子的情况非常不好。强行生下来,对他、对你都是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我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有孩子。现在,放弃才是对他、对你最好的选择。”
他俯下身,靠近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已经在文件上签字了。听话,安心做手术,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为你着想”的虚伪面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不仅要我死,还要亲手签下杀死我们孩子的命令,并让我“听话”!
巨大的恨意几乎要冲破我的理智。
但我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垂下眼睛,让声音充满绝望和顺从:“……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没有了。”顾宸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接朵朵回家,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回到你继续演戏,我继续被蒙蔽的从前吗?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微弱地应道:“……好……我都听你的……”
我的顺从似乎取悦了他。他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放松,甚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隔着被子,避免直接接触):“这才是我懂事的好妻子。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转身离开,步伐轻快。
我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纱布里。
顾宸,你以为你赢了?
你以为我已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等着。
你签下的那份同意书,你此刻的轻松得意,将来都会成为钉死你的棺材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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