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你不能这么做!”
我抓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在哀求。
“这些都是我新买的,都是要花钱的!你不能再扔了!”
他轻蔑地甩开我的手,脸上是我看不懂的狂热。
“钱?比起帮你根治‘精神癌症’,这点钱算什么?”
“这是行为艺术,是内容,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
我只知道,他要再一次,将我的心血,我的尊严,丢进垃圾堆里。
直播那天,一辆巨大的卡车停在了楼下,像一头钢铁巨兽,张着黑洞洞的嘴。
陈序举着手机,准时开播。
他对着镜头,笑容灿烂,意气风发。
“家人们,上次我们只是小打小闹。”
“今天,我们要来点硬核的!”
他用手在屋里画了一个圈,语气夸张。
“除了承重墙,今天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将被清空!”
他走到我面前,镜头对准我惨白的脸。
“今天,我就要帮我妈,彻底切除这个伴随了她半辈子的‘毒瘤’。”
……
直播开始了。
陈序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工人,把我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搬。
我新买的餐桌,椅子,电饭锅……
它们在我家里停留的时间,甚至不足二十四小时。
我试图阻拦,却被两个工人架住,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我的家,再一次被掏空。
为了直播效果,陈序亲自上阵,整理那些被他定义为“废纸”的旧报纸和书籍。
他一边整理,一边对着镜头嘲讽。
“看看,看看,全是过期的精神食粮,早就发霉了。”
他抓起一沓旧报纸,准备扔进巨大的垃圾袋里。
突然,一张泛黄的纸片,从报纸的夹缝中飘落下来。
那是一张“宝贝回家”的寻人启事。
因为年头太久,纸张已经发脆,照片上孩子的面容也有些模糊。
但下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寻:王氏集团董事长失散多年的爱孙,悬赏千万。”
陈序捡起那张纸,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
他把那张寻人启事举到镜头前,像在展示一个天大的笑话。
“家人们,快看,首富在寻亲!”
“不知道哪个幸运儿,能被这种泼天富贵砸中,一步登天。”
他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向了门口的垃圾堆。
“可惜啊,这种好运永远轮不到我们这种底层。”
“我们家里,只有满屋子的破烂。”
我心脏狂跳。
陈序不知道的是,他并非我的亲生孩子。
他是我在一个雨夜的垃圾桶旁捡到的,而那张启事上的时间地点,都和我捡到他的时间相同。
就连描述里,那个孩子左肩上蝴蝶形状的胎记,都一模一样。
幸运儿就在眼前。
可惜,他亲手把通往豪门的钥匙,当成了垃圾。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寻人启事。
指甲掐进了掌心。
陈序却以为我舍不得这些废纸。
他当着我的面,将所有废纸连同那张寻人启事一起,粗暴地塞进一个黑色的大机器里。
那是赞助商送的“碎尸万段”神器。
一台大功率碎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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