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打开门,顾齐明就守在门外。
“带我去见他!”
“我说的是安安!”
顾齐明始终不相信安安已经死了。
我拉开车门,顾齐明钻了进去。
“苏念,我陪你去。”
不等顾齐明反对,林轩拉开主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顾齐明还在心存幻想。
“苏念,我看你还能怎么演。”
直到车子驶入北城公墓。
我们来到第三排的墓碑处。
“儿安安墓,慈母苏念立。”
“怎怎么可能,苏念,你一定是在骗我!”
顾齐明瘫坐在地上。
我将五年前医院的费用催缴通知单和病危通知书一张一张扔在顾齐明脸上。
“顾齐明,你现在装给谁看,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安安,这五年来你一个消息都没有!”
“五年前,你将安安推倒在花坛上,花坛的棱角磕到了安安植入人工耳蜗的开颅部位。”
“安安被抢救的时候,你卷走了公司所有的钱,还给我留下了五百万的债务。”
“顾齐明,安安本来是有救的,但是我没有钱,所以你说的对,顾齐明,这就是报应。”
“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那年我不该将你从被火烧尽的废墟中捡回来。”
顾齐明十一岁那年,他的父母在自己的平房里点火自焚,出门上学的顾齐明幸免于难。
我将顾齐明从废墟里捡了回去,爸妈看在和顾齐明爸妈几十年同事的份上,当即决定抚养顾齐明。
那天顾齐明跪在地上,朝我的爸爸妈妈磕了三个头:
“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爸亲妈!”
而如今妈妈因救他而死,他说妈妈晦气。
爸爸一手创办的公司,被他卖掉带着别的女人去国外挥霍而尽。
顾齐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突然他看到了安安墓碑旁边的另一个墓碑。
碑上只有三个字:“苏念墓”。
“这是什么?”
“苏念,如果说这是你的墓碑,那你现在还好好活着。那安安是不是也”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立的碑,安安死了,我也没有打算独活,直到我遇到”
顾齐明死死地盯着林轩紧紧握着我的手。
“直到你遇到他,你就不想死了是不是”
“对!你说的没错!因为林轩,我活了下来。”
“因为他?”
“一个臭卖保险的?”
“苏念,你别以为我没认出来,他就是当年卖给我们保险的业务员。”
我扬起手狠狠地甩了顾齐明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安安,你不配做他的爸爸!”
顾齐明没有躲避,又把另一边脸迎了过来。
“苏念,你打吧,只要你能消气,我绝对不会躲一下。”
我将手插回兜里:“顾齐明,多碰你一下我都觉得恶心,多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将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离开墓园前,我留给顾齐明最后一句话:
“顾齐明,安安清醒时候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还没有来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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