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夜,南暮雨才挥手让他回去。
刘子清面上不敢多说什么,等回到侍卫房歇息,他用不满地语气对手上这把佩刀发泄:“什么狗屁玩意!浪费我整整一日时间,真不知道这南家大小姐想干什么,故意玩我是吧?!不就是驾马车没驾好,心里如此歹毒还想报复我!”
他对于自己莫名升职感到不快,心中想着的是南暮雨想要存心报复自己,这才遣他到房中做侍卫。
说不定等哪日自己哪没做好,又惹得南暮雨不快,他小命都要没了。
从前他在南府做马夫时,每日都有大半时间可以去赌坊和舞坊消遣,如今做了侍卫,消遣的时间没了,他成为被消遣的那个。
转念一想。
刘子清又露出自信忘我的表情,他扬起笑容洋洋得意地整理衣袖,小声嘀咕:“该不会这南家大小姐对我有意思吧?也是,我长得英俊又年轻,哪家小家看了不得迎我做她们心中的夫君?”
要是这些话被南暮雨听见的话,她恐怕要被刘子清给笑死。
简直不知廉耻到了一定境界。
次日。
南府杜园庭院里的牡丹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裹着浓郁的香气,却驱不散南老太太心头那股彻骨的寒意。
满头华发却精神矍铄的南老太太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攥着一枚早已褪色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玉佩是当年她陪嫁之物,后来赠予嫡子南东临,希望这玉佩能保佑自己的儿子平安康健。
她昨日从老管家口中得知的真相,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将她四十多年的母爱与期盼割得粉碎。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拉扯到大,疼爱了四十多年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儿子,而是当年南老太爷在外室所生,趁着她生产体弱,悄悄换了过来。
她恨!
恨自己居然被蒙蔽那么多年,这些年心血和疼爱都付诸东流。
“老夫人,大小姐到了。”
丫鬟的声音将南老太太从怔忪中唤醒。
她抬眼望去,只见青竹掩映的院门前,南暮雨正提着裙摆缓步走来,一身月白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宇间带着几分淡然的灵气。
换作往日,南老太太见了她这孙女,多半是冷着脸不予理睬,可今日,她却主动上前两步。
南老太太当即整理好思绪,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却难掩急切的笑容:“雨丫头,祖母今日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南暮雨心中微讶,面上却依旧平静,“祖母不妨有话直说。”
进了正厅,丫鬟奉上清茶,南老太太却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厅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却紧紧锁在南暮雨身上,像是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半晌,她才艰涩地开口:“雨丫头,先前祖母
是祖母糊涂,对你多有怠慢,你可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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