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暮雨攥紧那枚冰凉的玉哨,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多了几分底气。
她点头应下,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跟着太监转身走出竹林。
途经御花园时,月色将她的影子拉得颀长,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竹林深处。
祁承昱的身影仍立在原地,玄色锦袍在晚风里轻轻晃动,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转身离开。
勤政殿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平日浓郁了数倍,显然皇帝也正因某事心绪不宁。
殿内烛火通明,数十支蜡烛将金砖地面映得发亮,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明黄色龙袍的衣摆垂落在台阶上,脸色比白日百花宴时缓和了许多,却仍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他手中捏着一枚玉扳指,指腹反复摩挲着扳指上的纹路,目光落在南暮雨身上,迟迟没有开口。
殿内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南暮雨垂着眸,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耐心等待着皇帝开口。
直到殿外传来梆子声,皇帝才终于开口,声音里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你可知朕今日为何深夜传你?”
她屈膝行礼,裙摆擦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语气恭敬却不卑微:“臣女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抬手让她起身,指尖的玉扳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道:“前日护国寺住持进宫觐见,说他夜观天象时,见紫微星旁有凤凰祥云缭绕,那祥云赤金相间,形如展翅,他掐算三日,竟算出这祥云在你身上。
你乃神女降世,自带祥瑞之气,日后必能为大祁带来福泽,保我大祁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南暮雨心中一动。
此事早就人尽皆知,怎么皇帝忽然拿起这件事来说?
如今特意提起,无非是想确认百花宴上的神明指引是否与她有关。
她面上不动声色,垂眸道:“臣女幼时曾在城郊的静心庵住过三年,庵里的清玄师太曾说过臣女命格特殊,能逢凶化吉。”
她故意提及静心庵与清玄师太。
清玄师太早年曾为太后祈福的高僧,皇帝必然知晓,如此说,既能显得真实,又不会过分张扬。
果然,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往前倾了倾身子,“清玄师太?朕倒是听说过她,当年太后病重,便是她诵经祈福后,太后的病才好转。
既她指点过你,那你可会看天象?近日朕总觉心神不宁,夜里常做噩梦,似有祸事将近,你若会看,便与朕说说,这大雍近日可有什么不妥?”
这正是南暮雨等待的机会。
她抬眼看向皇帝,目光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语气缓缓道:“臣女略懂一二,只是天象变幻莫测,关乎国运,臣女不敢妄言。”
皇帝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与怀疑,他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思考着她话中真假。
自从护国寺南暮雨神女天命传开后,再到滁州传出凤凰仙命一说,百姓们如今对他们大雍这位神女深信不疑。
神女祠马上完工,即将举办落成典礼,近几日百姓对这神女祠颇为动容,有好些百姓甚至都等不了落成典礼,便悄悄进入焚香祝祷,可见如今南暮雨在百姓们心中地位堪比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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