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接受着亿万人的欢呼与爱戴。而我,守着我的一方织机,
守着这日渐式微的古老技艺,依旧是那个沉默的缂丝匠人苏晚。
我们是两条看似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聚少离多是常态,但我们有彼此的默契,
有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他会在深夜里,躲开无孔不入的狗仔和狂热的粉丝,
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停在我这栋旧楼楼下,
只为了给我送一份他拍戏那个城市带来的特色点心,或者,只是上来安静地坐十分钟,
看我缂一会儿丝,他说这能让他从那个喧嚣浮华的世界里抽离出来,找到片刻的安宁。
而联系我们的,除了这些偷来的、珍贵的时光碎片,便是信。他说,现代社会,
打字没有温度,电话隔着遥远的物理距离,总让人觉得不真实。他迷恋笔墨落在纸上的质感,
迷恋那种等待和期盼的过程。他说,这就像缂丝,是一笔一划,一丝一缕的耕耘,急不得,
也快不了,所有的情感和心意,都沉淀在这缓慢的过程里。于是,他开始给我写信。
用那种质地优良、带着淡淡檀木或草木墨香的信笺,字迹时而工整如印刷体,
时而又潦草飞扬,取决于他是在片场休息的间隙,还是在深夜酒店的灯下,
拖着疲惫的身躯强打精神。第一封信,内容我至今还记得每一个字的笔画。他说:“苏晚,
今天拍一场雨中的戏,人工降雨的雨水很冷,刺骨。NG了三次,浑身湿透。
忽然就想起你织机旁那杯总是温热的、冒着袅袅白气的茶。盼归期。”第二封,
他写:“西北的星空很低,像一伸手就能摘到。想起你说过,缂丝里的‘星纹’最难织,
要一颗一颗地点缀,不能错位。这里的星星,就像你织机上的星纹,多,且亮,但总觉得,
不如你织出来的温暖。”第三封,他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说剧组里的道具师傅用草编了一只蛐蛐,活灵活现,让他想起我们小时候在胡同里斗蛐蛐,
你那只‘常胜将军’总是把我的打得落花流水……他从不写圈内的倾轧,
不写来自各方的压力,不写被过度关注的烦恼。
他只把那些轻松的、美好的、带着思念的、甚至有些傻气的碎片,封存在洁白的信纸里,
盖上私章,投入邮筒,让它们跨越千山万水,飞向我这间旧楼顶层的工作室。而我,
便是他唯一的、秘密的收信人。是他的避风港,是他星光熠熠人生背后,
那片唯一的、不被打扰的宁静之地。第一百封信,是在他出事前一周收到的。信很短,
只有一行字,字迹却异常郑重,用力透纸背来形容也不为过,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兴奋:“晚晚,项目提前杀青了。等我回来,我们结婚。
我要定制一套最美的缂丝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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