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哼着歌回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愉悦。
我从来没见到她这么开心过。
隔壁大娘打趣了一声:“哟,今天有什么好事啊?”
我叹了口气。
大娘,我妈每次都瞪你,你怎么还自找苦吃啊。
没想到,妈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从兜里掏出块喜糖来。
“来来来,吃糖。”
“我工作恢复了,以后又可以去上班了。”
上班?
那可太好了。
妈妈因为我丢掉的工作,终于找回来了。
这下,我不是妈妈的累赘了吧?
“那感情好啊,这样你家里那个也该考虑上学了,都这么大的孩子了,你恢复工作应该以身作则,别让别人抓住把柄。”
上学?
我不用上学的。
我看过姐姐的书本,上面的知识我都会。
我还给姐姐写过作业,她还笑眯眯夸我写得好呢。
再说了,上学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我不上。
我疯狂摇头,他们却都看不见我。
也是,我已经死了。
我贪婪地看着妈妈的笑脸,不禁感慨。
“妈妈,你笑起来真好看。”
“以后没我拖累你了,你能多笑笑吗?”
妈妈点点头,语气轻快:“是啊,得让大妞上学了。”
“这些年,是我走火入魔了,对着孩子不好。”
“以后不会了,都是我的孩子,我会一视同仁的。”
“这才对呐!快回家吧,大妞还等着你呢。”
妈妈和邻居告别,伸手推开了家门。
“王大妞,过来!”
她语气一如既往地严厉,好像下一句又要大声咒骂我。
“你还好意思坐在这?我看见你就烦!”
“我的人生,因为你全毁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劲,妈妈咳嗽了几声。
又掐着嗓子喊了我两句。
“大妞?大妞?”
原来妈妈温柔的声音这么好听。
我有点听呆了。
缓过神以后,我诶了一声想答应。
却看着自己透明的手臂愣神。
我已经死了啊,妈妈。
就在你进来的前一秒。
死在那个鸡窝里。
我很久没回复,妈妈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王大妞?王大妞?”
她一边往鸡窝走,一边怒喊着我的名字。
“你干什么呢?”
“家里的乱糟糟的,也没做饭!”
“你不想在这个家呆趁早滚蛋!反正也是吃白饭的!”
妈妈,我很久没吃过饭了呀。
是你说的,我不许吃这个家的一粒粮食。
你自己都忘了吗?
她越走越近,远远已经看到了我的身体躺在木板上。
我的手静静地垂在地上,打扰了母鸡吃米。
它啄了我手一下,又一下,直到鲜血淋漓。
我还是没反应。
快了,就快了。
妈妈马上就要发现我死了。
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仔细打量着妈妈的脸。
我死了,她会伤心吗?
正当她要走进去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嘈杂声。
“有贼啊!快抓贼!”
“有人偷东西了!”
妈妈脚步一顿,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回来再和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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