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也反应过来,立马给外婆和舅舅他们打电话:
“囡囡有没有来过?”
外婆和舅舅也慌了:“囡囡不见了?你们不是说她很好吗?”
顾不上吵架,所有人都发动出来找我。
可是,我就在院子里的大树后面呀。
可是我不想被爸爸找到,爸爸,会更难过吧?
我不想让爸爸难过。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我飘在半空,看着爸爸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寒冷的街道上奔跑。
他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那声音从最初的焦灼但洪亮,逐渐变得沙哑、绝望。
他翻遍了我可能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学校、小区绿化带、废弃但避风的楼房,可都一无所获。
他几乎问遍了他所看见的每一个路人。
他详细地描述着我的模样,并且给出了照片。
可他描述得越详细,路人们疑惑和同情的目光就越让他崩溃。
“没看见,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穿这么少,你们怎么当的大人?”
每一个回答,都像一记重锤砸在爸爸心上。
他的脚步越来越踉跄,脸上的血色也一寸寸消退了下去。
我跟着他,看着他跑到了昨天丢弃我的医院附近。
早班的护士问他情况,被他抓住了胳膊,语无伦次地问有没有看到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自己回来。
护士被他吓到,连连摇头。
爸爸痛苦地哭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毫无形象可言,与昨天那个冷酷地将我从医院拖走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又跑到了墓园。
妈妈的墓碑前空空荡荡,只有那天被他踩碎的白玫瑰残瓣,混在泥泞里,早已失了颜色。
他“扑通”一声跪在妈妈墓前:
“阿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呜咽着,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配做爸爸……”
他在妈妈墓前哭了很久,直到力气耗尽,才失魂落魄地爬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高,又渐渐西斜。
爸爸的嘴唇冻得发紫,头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他仿佛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累,只是一遍遍机械地寻找,呼唤着我。
家里,奶奶打遍了所有能想到的电话,得到的回复都是“没看见”。
妹妹蜷缩在沙发上,小声地啜泣着
她懂事地不再吵闹,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茫然。
她看着墙上妈妈的遗照,又看看空荡荡的门口,小声喃喃:“姐姐……你快回来吧,小宝错了。”
爸爸报了警,还是昨天的警察,警察出动,所有人都在找我。
大家好像都很爱我。
可惜,我再也感受不到了。
黄昏再次降临,气温更低了。
爸爸几乎找遍了所有他认为我可能去的地方,全部一无所获。
这时,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您好,是陆川先生吗?”
“您女儿上次出院的体检单您没拿,我们联系哦不上您。”
“那孩子身体问题不容乐观,是胃癌晚期。”
“当时我们判断可能活不过三天,但是悉心调养可能还能有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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