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李霜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指着我的鼻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你不是为他好,你只是把他当成李晟的垫脚石和提款机!”
“你不是信什么老祖宗的方子,你只是自私!你只是舍不得给他花那一刀的手术费!”
“李辰的死,不是意外,不是病死,就是你!王桂香!你亲手策划,蓄意谋杀!”
“不不是的”我终于找回了声音,却虚弱得像蚊子叫。
“我没有”
“你就有!”李霜打断我。
这时,李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去看完车,满面红光。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他看到李霜在对我“大吼大叫”,立刻上来维护我。
“李霜你疯了!怎么跟妈说话的!”
李霜转过身,看着这个她曾经也尊敬过的哥哥,眼神里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鄙夷。
她扬起手,用尽全力,一巴巴掌狠狠地扇在李晟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屋子都静了。
李晟被打懵了。
李霜指着他,字字泣血。
“你开的新车,你将要住的婚房,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沾着你亲弟弟的血!”
“李晟,你晚上睡得着吗!”
李晟捂着脸,愣在原地,脸上的喜悦和得意,一寸寸地碎裂。
我彻底崩溃了。
李霜的话,李晟的沉默,李辰的日记,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我的神经。
我从床上跳下来,冲出房间,像个疯子一样。
李晟刚把新车开回来,停在院子里,车身上还系着红绸带。
我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对着那辆崭新的小轿车就砍了下去。
“我让你风光!我让你风光!”
我一边砍,一边哭喊。
车窗玻璃被我砍得粉碎,车身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划痕。
李晟反应过来,冲上来抢我的刀。
“妈!你疯了!这是我的车!”
我甩开他,又跑进他那间刚粉刷好,准备当婚房的屋子。
里面摆着新买的家具,贴着喜庆的“囍”字。
我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里面横冲直撞。
我掀翻了桌子,砸碎了衣柜的镜子,撕烂了那对刺眼的“囍”字。
“婚事!什么狗屁婚事!”
“我儿子都没了!都没了!”
家里被我砸得一片狼藉。
最后,我筋疲力尽地停下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去找辰辰。
我要去跟他说对不起。
我跑到村后的山坡上,找到那个我随意埋下的,连块墓碑都没有的小土包。
我跪了下去,长跪不起。
我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那冰冷的泥土。
“辰辰,妈错了”
“辰辰,你出来见见妈妈”
“妈给你磕头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我的额头磕出了血,混着泥土和眼泪,糊了满脸。
我的疯癫行径,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李晟的婚事,自然是黄了。
小娟的父母带着媒人找上门来,把彩礼钱狠狠摔在我脸上,指着我们一家人的鼻子骂。
“你们家就是一群吃绝户的疯子!拿死人的钱给活人买车结婚,也不怕晚上鬼敲门!”
“这种人家,我们小娟嫁过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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