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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乍暖还寒时，虞如是一袭红妆，水袖翩翩，柳眉轻敛，数万青丝随风而动，一举一动皆摄人心魄。

挥袖之时别有一番娇俏明艳。

一曲舞毕，虞如是蓦然停下，轻喘着气，收起水袖微微扶了扶额，似是有些许昏沉。

一旁的女子赶忙上前扶住，语气有些嗔怪：“虞姑娘，身子不适便不要逞强了，你要知道，我们这等舞娘无论舞的好与不好，通样是在这偌大的世子府当差，吃住都是一样的，你如此努力又何苦？”

虞如是苍白着一张脸，摆了摆手，眸中却似水雾朦胧，“明珠，我此次舞的如何？可有进步？”

“一个舞娘的舞技如何，并不全然看她舞的样子多么有美感，凡事最重要的便是心，”扶着她的女子却是为她擦拭去虚汗，眸中尽是崇拜般道：“这是世子殿下教给我们的道理。”

“阿喻，你的舞姿标准，舞步也没有错，更何况你有如此出众的底子，一众舞娘无人能及你。”

“世子府大庆可是大喜日子，可是为何你跳出来的舞步却带着化不去的忧愁？”

明珠虽然年轻，却是从小伺侯在世子身边，在世子府待了多年的，每年训练舞娘的事务都交由明珠。本是女子，眉宇间却别有一番锋芒毕露，无故平添几分英气。

明珠扶着虞如是，坐于八角台的石台上，明珠似是明白了些许，有些尴尬的挪开眼去：“阿喻，若是信不过我，不讲也可以…”

虞如是眼底晃过一丝诧异，自虞府被抄，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时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再次如此自然的关心她，仿佛她生来就是他们的家人。

他是第一个，妈妈是第二个，明珠是第三个。

诸多心绪涌上心头，虞如是面色隐忍，张了张口，好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

她敛眸，带着些许颤音：“我的良人…临别之际…他说…等他…”

寥寥几字。

明珠却仿佛能感受到她浓浓的压抑。

“三年有余…”虞如是脸色愈加苍白，长长的眼睫抖得厉害，似是拼命忍着什么，“起初他还能记得与我通信，报声平安，可后来便连消息都不曾听闻了…”

虞如是仰起头，看着这阴沉沉的苍穹，眼眶终究太记，几串晶莹簌簌扑落，“殿下应我，助我寻他，我便与殿下签订契约，留于世子府中作为舞娘…”

“你可知契约乃是终生契？”

“他若不愿寻我，我便不强求，只是他向来不羁而又仗义执言，虽习得一身好武功，我仍恐他遭人陷害，”说罢，虞如是抹去泪水，“找到他便一切都好，我相信殿下不是不守承诺之，至于我…”

虞如是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他曾许诺，待他名记天下，许她嫁衣红霞。可如今她这副憔悴身子，待他名记天下，怕是红颜已差。

人心百变，痴等又如何？换回的只是春去秋来一岁又一岁，草木枯荣一轮又一轮。醉红楼苦等三年有余，而他正策马扬鞭疾于大好河山之中，她又能算什么？

虞如是眸中晃过千丝万缕，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没人更能比她懂得这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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